【打工勇者】第八章 作者：天罪

時間就像是凍結了一樣。
　　四周的空氣彷彿失去了原來的溫度般，計琅邪的背部在瞬間竄起了一股惡寒。
　　在檻欄之外，站著兩道黑影。雖然光線微弱，但是仍然可以看見對方的輪廓。那兩道黑影的真實身份，乃是兩名女子。
　　其中一名女子穿著會讓人聯想到歐洲嘉年華會的華麗黑服，只差沒有戴著白色面具而已。要是平時，計琅邪見到有人穿這種衣服走來走去的話，一定會當場笑出來，但是此時的他，卻完全沒有嘲笑的心情。
　　從對方身上從傳來的那股壓迫感，足以將任何人的意識給凍僵。
　　彷彿連光線也予以排拒的黑色，與這名女子的氣息極為相符。那套妖魅的華服，將女子的魔性襯托得更為顯眼。光只是注視著她而已，就感受到一股彷彿連靈魂都會被壓垮的沉重感。
　　有如柔弱的草食動物遇上兇暴的肉食動物一樣，計琅邪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險。彼此之間的能力天差地遠，如果與她為敵的話，完全沒有勝算。
　　──「她就是銀霧的魔女、莎碧娜。」
　　傑諾揭示了來者的身份。
　　莎碧娜站在牢房外，注視著坐在牢房內側的計琅邪。
　　「……我還以為傑諾會叫出什麼厲害的傢伙。沒想到竟然是這種程度的東西呀。」
　　莎碧娜的語氣充滿了輕蔑。她的聲音很清脆，但是卻蘊含著可怕的威嚴。
　　──「喂，準備好。照著我說的話重覆一遍，記得要冷靜、沉著，要是被看穿，你就死定了！」
　　傑諾如此警告著。計琅邪實在很想大喊「別開玩笑了」，面對這種非人的魔女，連喉嚨能不能順利發出聲音都是問題。不過事關性命，現在已經沒有抱怨的空閒了。
　　計琅邪暗暗深吸一口氣，然後盡量用平靜的聲音，講述傑諾在他耳邊所提示的話語。
　　「妳就是莎碧娜嗎？」
　　莎碧娜的眉毛微微皺了一下，看起來一臉不愉快的樣子。
　　「閉嘴，低賤的傢伙。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。」
　　「很有氣勢嘛，不過倒是沒什麼眼光。妳的眼珠大概是玻璃球吧？」
　　莎碧娜瞪著計琅邪。她的目光有如實質的尖錐，計琅邪第一次知道到什麼叫「能夠致人於死的眼神」。
　　「如果想知道傑諾為什麼會召喚我，那就把我放出來。相信妳很快就會知道原因了，當然，前題是妳有這個膽量。」
　　莎碧娜的眉間開始沉澱起怒氣，然而在下一瞬間，她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許的訝異。
　　計琅邪的長髮逐漸飄揚起來。
　　那是傑諾所玩的把戲。在無風的狀態下，由傑諾擬態出來的白色長髮宛如有生命似的，在半空中緩緩飄移著。乍看之下就像是計琅邪使用了某種力量，才會產生這種奇異現象。
　　「妳很幸運，銀霧的魔女。能夠讓我落入陷阱，實在不得不誇獎妳。」
　　計琅邪不知道傑諾做了什麼，只是專心地維持著沉穩的聲音，講述在
耳邊響起的台詞。
　　「這個牢房實在作得很好，即使是我，一時之間也很難出得去。當然，沒有辦法讓妳見識一下我的能耐，也實在很可惜。我想妳是不會把我放出去的吧？不如，妳就進來如何？」
　　「很會自信嘛。」
　　「或許只是虛張聲勢而已喲。」
　　莎碧娜沒有說話，只是一直瞪著牢房裡的計琅邪。過了數秒，她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。
　　「那麼，就把你關個一陣子，再看看你有沒有辦法虛張聲勢吧。」
　　「現在就確認豈不更好？」
　　「不用著急，讓你多活一段時間，算是我的慈悲。」
　　「妳怕了嗎？」
　　莎碧娜不悅地挑了挑眉毛，美麗的臉孔閃過了一絲怒氣。
　　「銀霧的魔女呀，用不著那麼畏懼。或許我會輸給妳也不一定，不是嗎？在沒有真正交過手之前，勝負往往是未知數。不用害怕，進來吧！」
　　莎碧娜沒有理會計琅邪的挑釁，轉頭向身邊的另一名女子下命令。
　　「看好他。不論發生任何事，都不准離開。這是最優先命令。」
　　那名女子輕輕點了點頭。
　　由於被莎碧娜那強烈的威壓感所震懾，使得計琅邪沒有注意到另一名女子的存在。那是一名美麗的少女，不論是身高或外形，都與莎碧娜極為類似。
　　（……第二個魔女？）
　　計琅邪的心臟差點被嚇停了。
　　那已經不只是「極為相似」的程度，而是到了「完全相同」的境界了。那名少女長得跟莎碧娜一模一樣，但是比莎碧娜略為年輕許多。少女並沒有穿著像莎碧娜一樣的華麗黑服，而是一身類似軍服大衣的裝扮，腰間還佩帶著長劍。
　　雖然長得很像，但是少女看起來比莎碧娜更為冷漠。那張無表情的臉
孔，彷彿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會產生動搖一樣。
　　「不用這麼麻煩吧？何必這樣浪費人力，現在就把事情解決掉不是更好？」
　　勉強壓抑著自己的驚愕，計琅邪繼續照著傑諾的台詞開口。雖然他個人是極力希望莎碧娜快點離開，不過這種話當然不可能真的講出來。
　　莎碧娜望向計琅邪，露出了美麗的微笑。
　　「不用擔心。」
　　伴隨著笑容流洩出來的聲音，彷彿能夠壓垮聽者脊椎般的沉重。
　　「我、莎碧娜──一定會殺了你。」
　　有如摻雜了乾冰一般的話語，計琅邪毫不懷疑這句話的可信度。少年十分確信，這個魔女是認真的，而且也絕對會實現這句話。
　　「你叫什麼名字？」
　　臨走前，銀霧的魔女開口詢問了。
　　「桃樂絲。」
　　順從大法師的耳語，少年想也不想的回答了。
　　莎碧娜用眼角的餘光審視著牢房內的人影，然後發出了冰冷的微笑。
　　「看不出來呢……是假名嗎？」
　　「妳認為呢？」
　　「哼……是真是假都沒有關係。」
　　莎碧娜轉過身子。華麗黑服的披風隨著她的動作而揚起，乍看之下有如張牙舞爪的黑色闇影。
　　──那樣的姿態，讓人打從心底感到恐懼。
　　「下次見面，就是妳的死期。桃樂絲。」
　　留下了令人戰慄的話語，銀霧的魔女離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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