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打工勇者】第二章 作者：天罪

鬧鐘響了起來。
　　少年睜開了眼睛，用迷濛的視線看了一眼鬧鐘，上面的時針與分針指向了七點半的角度。
　　「唔唔……」
　　少年在床上掙扎了一下。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起床上學，但是身體卻抱持相反的立場。理性與惰性交戰了將近五分鐘之久的時間，最後是由理性獲得了勝利。
　　少年從床上跳起來，著手準備上學事宜。簡單的梳洗完畢，然後從衣櫃裡取出夏季制服穿上。制服上繡有少年的名字──計琅邪。
　　「琅邪」這個名字，乃是中國的山名，在古時候也被用來當作郡縣的名字，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含意。少年之所以會被取這樣的名字，據說是祖父為了懷念遠在中國的故鄉，所以堅持為孫子取這個名字。
　　不過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來說，這樣的名字只會成為被人嘲弄的題材而已。本身姓氏就已經夠特殊了，然後再加上這種奇怪的名字，從小就給他帶來不少困擾。
　　「唔，已經出門了嗎……」
　　經過母親的寢室時，發現裡面空無一人。狹小的客廳餐桌上放著一張百元紙鈔，那是一整天的生活費。
　　「我走了。」
　　計琅邪經過神壇的時候，對著擺在上面的父親遺照簡短地問候了一下，然後便鎖上大門，走出公寓。
　　街上的行人大多都是上班族，在這個時間點上，「優良」與「正常」的學生早就已經在學校裡面了。會趕不上早自習時間的，只有「特殊」與「偶發情況」這兩種學生而已。
　　計琅邪，便是被歸類於「特殊」的類別裡面。
　　「早啊，不良少年。」
　　從後方傳來了輕浮的聲音。計琅邪回頭一看，出聲打招呼的人，是同班同學吳守正。留著一頭染淡的頭髮、雙耳各穿三個洞、渾身上下穿著一堆金屬吊飾的他，身高也超越同年齡男孩的平均水準，光就外表來看，他比計琅邪更符合不良少年這個名詞。
　　「喲，超不良少年。你還沒死嗎？」
　　面對計琅邪的早晨問候，吳守正嘻嘻笑了起來。
　　「明天就是結業式，訓導處那些龜毛仔盯得很緊，我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跟人幹架了。」
　　「健全的國三生，是不會隨便跟人打架的。」
　　「啥？一年級時就成為我的頭號戰友，與我一起稱霸學校的人是誰啊？你可是『瘋狂小計』耶！」
　　「不要隨便幫人亂取一些有的沒的外號！」
　　「我說的全是事實啊。眉清目秀的纖細外表，其實流著狂暴的血，平常看起來很冷靜，可是一跟人動起手來就會激動得六親不認。冷血、殘忍、兇暴，就像是惡魔一般的化身。」
　　「你說的是哪國的電玩人物啊？」
　　「啊，被發現了嗎？前幾天剛買的遊戲『深紅勇者』，裡面的主角同伴就是那個樣子。附帶一提，最後那個同伴會為了保護主角自我犧牲，這可是我昨天才剛玩到的最新進度。真是感人啊，不是嗎？打寶練功的ON-LINE GAME玩久了，偶爾玩玩這種有劇情的也不錯。」
　　吳守正似乎是真的很感動似的點了點頭，仔細一看，可以發現他的臉上有黑眼圈，恐怕是熬夜守在電視機前面奮戰了吧。
　　「電玩遊戲嗎……」
　　計琅邪突然想到了昨晚的怪夢。要是被吳守正知道了，想必他會一邊爆笑一邊拍著他的肩膀說出「請好好努力吧」的台詞了吧？計琅邪如此篤定。
　　（不對，會做這種怪夢，搞不好也是他害的……）
　　身兼不良少年與電玩狂熱份子兩種身份的吳守正，老是將昨晚又闖過了什麼關卡、宰掉了何種頭目、新練了哪些角色的事情掛在嘴邊。正所謂近墨者黑，在這種長期的洗腦下，潛意識裡難免會積累一些垃圾資訊，最後進一步變成夢境的素材，這並非不可能的事。
　　──「你怎麼還在逃避現實啊？就跟你說那不是夢了。」
　　突然間，聽到了清亮的聲音。
　　計琅邪驚愕地望向身邊的吳守正。只見對方仍然在高談那款遊戲的精采程度，剛剛那句話，並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。
　　「咦，你怎麼了？」
　　發現到身邊同伴的異狀，吳守正訝異地詢問。
　　「不……打工太累了，所以身體情況不太好的樣子。」
　　計琅邪搖了搖頭，決定將剛才的聲音當作過度疲勞所導致的幻聽。
　　「嗯哼，少年人，別太操勞了啊。不要打工打到奇怪的地方去了哦。」
　　吳守正摸著下巴，用暖味的語氣說出語味不明的話語。
　　──「這不是幻覺，也不是夢境，而是現實。吶，先前明明談得那麼愉快，幹嘛一下子就不認帳了啊？」
　　計琅邪停下了腳步。他感覺到血液似乎正從臉上迅速退去，明明是大熱天，但是自己的背脊卻感到一陣陣寒意。
　　「喂？你沒問題吧？臉色很蒼白哦！」
　　吳守正終於收起了輕浮的態度，表情開始緊張了起來。
　　「……沒事。去學校躺一下就好。」
　　計琅邪的語氣有些僵硬。
　　「別勉強啊，學校那種地方去不去都無所謂。要是生病的話，今天就翹課回家睡一天吧。」
　　吳守正說出了很像是不良少年才會說的台詞。
　　「……真的沒關係，我們走吧。」
　　計琅邪搖手拒絕了，然後繼續邁步前往學校。
　　這是第一次，他強烈希望能夠走到有許多人聚集的地方，藉著人群的存
在來確定自己的腦袋是否正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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